2019年07月29日
第A08版:

怀恋夏家湖农场

汪晓佳

1966年5月7日,毛主席发表了著名的“五·七指示”,要求各行各业都要办成一个大学校,学政治,学军事,学文化,又能从事农副业生产,又能办一些中小工厂,生产自己需要的若干产品与国家等价交换……为了响应主席的号召,部队团以上的单位很快都拥有了一个规模可观的农场,一边军事训练,一边从事农副业生产。既为国家减轻了负担,还丰富了解放军的饮食生活,这在当时,的确有着非凡的意义。

我们团的农场开垦在苏北淮阴城西北三十多华里的杨庄镇夏家湖地区,那里由于村庄稀疏,方圆有数千亩洼地在那里荒芜着。经过我团指战员奉命在这里围湖造田,这里很快成了一片沃土。我1969年当兵的时候,我团的农场已经非常红火,五月间和秋天,一年两季的麦子和稻子,遍地金黄,一眼望不到边,处处呈现出一派丰收景象。所生产出的粮食,一部分交了公粮,一部分留作部队自己补贴,再加上在种田的同时,也养了一些猪、鸡和鱼,还种植了各种蔬菜和藕,基本上实现了自给自足,大大改善了官兵们的生活。生活好了,农闲时练起兵来便格外的起劲。

一个团有三个营的建制。三个营轮流到夏家湖农场边训练边种田。我虽然是团司令部的战士,也有了和夏家湖农场接触的机会。一是我在苏北淮阴营房时,每到双抢季节,我都要随团机关人员去农场参加大会战,割麦割稻,一身尘埃一身汗水;一是当兵三年后(此时,我已随大部队从苏北移防安徽来到了蚌埠),团首长念我能写点文章,便派我去苏北夏家湖农场体验生活,专门从事写作。

农场有个场部,有一溜平房作为招待所,以便接待前往农场检查指导工作的首长和社会上方方面面的人士。我去了,就住在这个招待所里。每天不是和农垦官兵下田干活,便是帮助场部炊事班择择菜,做做饭,扫扫地。白天收集素材,晚上便在招待所挑灯夜战整理资料,看看书报和写作。为了更好地体验生活,我经常主动地要求融入农场官兵的劳动生产中去。至今忘不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我和农垦人员一起平田插秧,一起收割庄稼。因为我来自团司令部驾驶班,会开车,懂得一些机械原理,所以我更多地是帮助场部机修班的战友,在夜间驾驶履带式拖拉机在茫茫的田野里耕田、平田。起初是我和拖拉机驾驶员替换着劳作,后来熟练了技术,干脆我就一个人开着拖拉机进了田地,有时犁田耙地一直到深更半夜,困了,就趴在机器上迷糊一会儿,醒了又开始干活,看到犁铧后面被我耕耙出的蓬松土地,竟然乐此不疲。

时间长了,我便和农垦官兵混熟了。有的士兵(大都是与我一起当兵的老乡)有好吃的给我留着,捎口信让我去拿,比如炒花生、饺子和煮熟了的山芋什么的。有的每到吃过晚饭便约我一道去田埂上散步、聊天,还有的约我和他们一起去稻田边的水沟里钓黄鳝,或者去清澈的水塘里悠闲地垂钓,去周边村庄支农劳动和访贫问苦。

就这样,我在夏家湖农场度过了三个春秋,直到退伍。这期间,除了写了一些短小的新闻报道在军内外报纸刊登以外,还写了几篇文学作品发表,现在想来,当时我写的东西真是不值得一提,也太稚嫩和浅薄了。不过,也奠定了我回到地方上继续写作,并当上了一名名符其实的作家基础。

我有了微信以后,战友们建了一个名叫“夏家湖”的群,把我也拉了进去。群里的战友和首长都有着在夏家湖劳作的经历,所以在聊天时时常会提及夏家湖。当年在农场任某营教导员的吴镜清老首长,去年还写了一篇题为《难忘夏家湖》图文并茂的文章发在群里,细腻的情怀,生动的文字,清晰的图片,再现了官兵们在夏家湖农场摸爬滚打日子的场景;在群里,还看到了有的战友近年来专门去夏家湖寻旧的图片和文字,知道这里已经成了当地农民耕种的良田,依然是蓬勃的生机,只不过,当年部队驻扎过的房屋有的破烂不堪,有的已不复存在,看到那些遗留下来的破败房屋(据说是当地农民为了纪念,才把部队住的地方有心保留下来的),在感慨时代变迁的同时,也让我更加激起了对这片留下我青春足迹的热土怀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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