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震

每年入秋后，天气不再炎热难耐，市场上便有毛豆上市，虽说现在大棚、反季节种植各种蔬菜，但是总感觉按时令节气生长成熟的，味道会更纯正。

在我们皖北，毛豆的吃法，大多是清炒豆粒，毛豆饱满成熟后，成棵的薅掉，捋掉豆荚，再剥荚留豆，然后佐以葱花、辣椒，爆炒成青毛豆。记得小时候，在毛豆饱满成熟的季节，各家各户都会薅毛豆、剥毛豆、炒毛豆，清香的气息弥漫整个乡村。母亲带着我们兄妹三个，一家老小围坐在小院内，在初秋的月光下，一人一把青豆荚，边剥毛豆边闲聊的画面，至今仍然让人回味。剥够一盘子后，下锅炒起，炒好后盛在盘子里油绿生青，色彩便有先声夺人的味道。那年月，一盘清炒毛豆粒，对于我们农家孩子，不次于今天的美味佳肴，配上板面、馍馍，吃得津津有味。那几天早上，母亲还会用毛豆粒熬米粥，清香香的，翠绿的豆粒、白白的大米，青青白白，连着能喝两大碗。

“呷杯啤酒，挟口青豆粒，那滋味就是幸福。”当年，村里一位长者，在啤酒刚流入乡村市场时，他说，每天干完农活，炒盘青豆粒，配瓶啤酒，一个月，“啤酒肚”就会大起来。那年月，他说这话时，感觉就是他最大的满足和幸福。

第一次吃盐水毛豆是在异乡江南的夜宵摊上，剪去两头尖荚的毛豆，放锅中，加水、加盐、加姜片，也有根据不同口味加辣椒、花椒、黄酒，煮熟后，直接装盘、食之，清脆亮丽，是佐酒的小菜。同时还有毛豆炒雪菜、毛豆炒茭白、毛豆炒丝瓜等江南风味的初秋小炒，风靡夜市摊。

在一次外出旅游中，遇见几位驿路旅友，长途火车，打牌、喝酒成了他们旅途的消遣。对面一位旅客在晚间吃饭时拿出了一瓶小酒，还有塑料袋装的盐水毛豆，一口酒，几个毛豆，不紧不慢地吃着喝着，同时还来句“毛豆就酒，越喝越有”，逗得其他乘客呵呵笑。

记得小时候，在毛豆饱满的时候，也是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为再给暑假增添一些快乐，我们一群村娃选一树林子，去靠近树林的一家小伙伴地里薅几棵豆荚饱满、沉甸甸的毛豆。选一平坦地，将收拢一堆的干树叶、枯树枝一起点燃，将毛豆连同秧蔓一起架在火上烧，一如今天的烧烤。大约几分钟后，毛豆的清香味随同树枝燃烧时的噼啪声散发出来。“我先尝尝熟了没。”总有小伙伴架不住毛豆的香，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火中取栗般捡起一个豆荚，剥开放进嘴里。在大家馋馋的目光中，煞有介事地“嗯嗯”两声说，“差不多了，等火灭了就熟透了”。哪能等得了火灭，大家便开始在未熄灭的灰堆里扒拉毛豆了。很快地，大家将捡拾完毕的烧毛豆放在芭蕉叶上，开始饕餮大餐。剥，吃，一群村娃一番“造”，香喷喷的毛豆便吃完，再看大家，个个成了“花脸猫”，哈哈大笑着，笑声在田野里飘荡。

这些年，我们家崇尚简单健康的饮食方式，一日三餐，很少用香大料和添加了科技的调味品，尽量保持蔬菜的原始本真的味道。如清炒毛豆粒，素油爆香葱姜、辣椒，加毛豆粒翻炒，只加水和盐，炒熟即可，清淡怡人，既可尝新，又可品绿，做起来简单方便，很受我家二宝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