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　张旭

十二月的淮北平原，正值肃杀寒冬，濉溪县百善镇桥头村秦瓦坊的一间农家小屋里却是温暖如春。91岁的赵秀珍安详地躺在床上，老人的女儿秦秀侠和儿媳张翠兰一个忙着给老人擦洗面部按摩手脚，一个帮老人连接吸痰器，细致清理老人气道。老人的儿子和女婿忙着打扫家里的卫生，整个小院井井有条……这样的场景，在这个大家庭已持续了近两年。

2024年3月1日，赵秀珍老人突发脑溢血，生命一度垂危。医生表示老人“年纪太大，情况不乐观”，五个子女却异口同声：“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为挽救母亲生命，他们先后辗转市县三家医院，不惜重金请来外地专家会诊并实施手术，最终将几乎成为植物人的母亲接回家中。由于没有专业护理背景，兄妹几人便在医院虚心向护工学习鼻饲、吸痰、生命体征监测等核心护理技能；缺少专业医疗设备，他们就自费购置护理床、防褥疮气垫、氧气瓶等器材，硬是把普通的农家院改造成了一间功能齐全的“微型病房”。

“行孝，不能代替”

照顾一位完全失能的高龄老人，意味着24小时不间断的看护。这对均已年过半百的五兄妹来说，无疑是巨大考验，但大家硬是共同制定了一份“值班表”：每人值守四天，日夜轮换，风雨无阻。

这份坚持背后，是每个人咬牙克服的现实困境：大女儿秦秀侠年届七旬，常年在外地帮带孙子，每次回乡便集中值守，即便头晕血压升高也婉拒家人的替换建议，坚定地说：“这是行孝，不能代替。”二女儿曾患脑梗，家中还有两个年幼孙儿需要照看，却依然坚持轮值。三女儿丈夫身患重病，她干脆带着丈夫一同搬回娘家，在母亲床边搭起简易床，“最难的时候，两个人一起陪着。”小女儿常年服药控制高血压，却从未缺席轮值。唯一的儿子与儿媳均已年过六旬，患有高血压、糖尿病等慢性病。儿媳张翠兰前段时间突发面瘫，家人劝她休息，她含泪回应：“不行，我要尽我该尽的责任。”女婿们白天忙完农活，晚上也纷纷赶来协助护理，一家人拧成一股绳，只为守护母亲的生命尊严。

“钱不够，大家凑”

对于这个以务农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大家庭而言，巨额医疗和护理开支无疑是沉重负担。但在金钱面前，五兄妹从未有过一丝争执。

“手术要钱，大家二话不说，争着拿。”小女儿家庭年收入不足两万元，却毫不犹豫拿出全部积蓄；儿子儿媳在经济拮据的情况下，仍坚持为母亲房间安装空调，并主动承担高额电费。“行孝是大事，不能等，花钱都是小事。”儿媳张翠兰说。

他们的孝行也深深感染了下一代。孙辈纷纷主动提出分担费用：有工作的多出，没工作的也尽己所能。“姥姥（奶奶）养大我们一大家子，现在该我们出力了。”

“十里八村也找不出这么孝顺的”

日复一日的精心照料下，付出终有回报，如今老人的身体状态相比刚出院时已大为改善，这让五兄妹振奋不已。他们日复一日的坚守，也在当地传为佳话。“像他家老母亲这样的病情，这么大的年纪，在俺们农村早就不治了。他家子女这么孝顺的，十里八村也找不出第二户”，乡亲们由衷感慨。

面对赞誉，五兄妹却很平静。“过去那么苦的年代，她宁愿自己饿着冻着，也要把我们五个拉扯大、成家立业。我们现在做的，远不及母亲付出的万分之一。”大女儿望着病床上的母亲，语气温柔而坚定。“她在，我们的家就在。”大女婿王启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