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世界
这一年,我都在找树、看树、识树、写树,和树交朋友,喜欢树,爱上树,和树结下了深深的缘分。从此,爱上树,在市区的公园、山上、山下,大街小巷,工矿、农村到处找树、寻树、识树,不亦乐乎。
2022年6月底,我参与了淮北《古树名木》一书的采写工作。一个夏天,最热的时候,我们驱车走遍了淮北市的三区一县,实地考察了40多棵古树名木及数个古树群,一路艰辛,一路收获,历时一年有余。2023年8月,淮北《古树名木》出版,我也写下了30多篇关于树的笔记。
喜欢树,但认识的树少得可怜。小时候在农村,房前屋后都是高大的杨树,沟河旁多是柳树,农家的院子里常常种的是瓜果类树木,像杏树、桃树、梨树、柿子树等。早春二月,杏花就开了,接着三月桃红、李白,四月的风仍寒冷,梨花已绽放。五月的榴花、枣花、苹果花等,这时候,千树万树、百花都开了,争奇斗艳。
那时,常常分不清槐树和榆树,也常常把泡桐认成梧桐。桑树是认识的。小时候常摘桑叶喂蚕,看着白白胖胖的蚕蛹一天天长大,然后作茧,开心得不得了。梓树的叶子也像桐树,夏天,梓树叶翠碧绿,枝上挂满了像豆角或面条一样的果实,煞是好看。桑梓是记忆中故乡的树,有着浓浓的乡愁。
槐花飘香,银杏灿烂,枫杨树郁郁葱葱,乌桕树的叶子最好看,一树红叶,白色的果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楸树,一树繁花,芳香袭人。被称为道观树之王的悬铃木,亦称法国梧桐。这个树有意思,树身粗壮高大,枝繁叶茂。总是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树的果实是圆圆的小球,肉肉的,仔细看,枝叶间有的一颗,有的两颗,还有的三颗。一个球的叫美国梧桐,两个球的叫英国或欧洲梧桐,三个球的叫法国梧桐。
这种全身带刺的植物叫做枸骨,是一种常绿灌木或小乔木,叶子上长有刺,四季常青。到了秋季,结的果实红艳艳的,非常漂亮。蚊母树最有意思,冬季,树上结了一个个椭圆形的果实,果实里包裹着幼虫的卵,在里面冬眠,来年开春,幼虫从里面破茧而出。槭树,有鸡爪槭,元宝槭等。元宝槭果的果核扁平,脉纹明显,翅矩圆形,常与果核近等长,槭的翅果形状长得像中国古代的“金锭元宝”,所以便有了元宝槭的美称。
小区里或道路旁有许多女贞树,树上结满紫色或黑色的果实,一串串女贞子,沉甸甸的。据说女贞子可入药,益肝补肾明目,增强免疫力,好东西。枫香树上结满毛毛球,绒毛,带刺,略灰黑色。枫香树的果实就是我们熟悉的中药路路通。路路通表面灰色,上有多数鸟嘴状针刺,其上有九孔相通,故又俗称“九孔子”。
建行巷有一棵紫玉兰树,也叫辛夷,形似玉兰,紫色,有香气,玉兰无香。玉兰先花后叶,辛夷花叶相间。都是美美的。城西巷丁家三百年的木瓜树开花了,花不多,粉红,靓丽。公园里的一角有一片木瓜树,十几棵吧,树皮青铜色,类似白皮松,白皮松的树皮也不白,青花。海宫广场十字路口西北角有棵乌桕树,为了避让拐角楼,它不畏艰难,把身体弯曲,歪歪斜斜的枝杈伸向天空,伸展着,活出精彩。
曾在淮海路人民医院附近看见有一棵法国梧桐,整个树身都被掏空。仍坚强地活着,这就是掏心掏肺吧!还有一棵法国梧桐,两只手臂都被砍去,只剩下主干,可它依然坚强地活着。梧桐村有棵歪脖子树,主干扭曲前倾弯了三道弯,像一条龙,又像一只凤,正面看伸出的枝杈又像梅花鹿角。这棵梧桐树本应高大端正,成为可用之材,可它偏长成了这样,活成另一种风景。每次去天藏寺,都要看看那棵被焚烧的古银杏树,老树只剩下空洞的树根,被焚后的残木留下黝黑的被烧焦的残根。那巨大的空洞仿佛想诉说着什么。我不知道它们经历了什么?都说这个世界千疮百孔,树生亦是,心戚戚然。一切都始于美好,终于毁灭。许多树,像人一样有宿命。冬天,万木萧条,树仿佛也在冬眠。它们或孤零零地伫立着,或相拥、相望;有的老态龙钟,有的像喝醉了酒,有的挤成一团,还有的仿佛在窃窃私语,有的像兄弟,像姐妹,还有的像君王;也有丑陋的,猥琐不堪的,总之,和人差不多吧。致敬每一棵认识和不认识的树。黄连木的坚韧,朴树的质朴,栎树的挺拔,更多是不认识的树,以各种姿态,向上,向生,绽放生命的光彩。曾写下一首小诗《树志》:
人有千面 ,树有百态,银杏国宝,南檀北柘。
雪松高洁 ,柏树有灵,杨树高大,云杉入云。
池杉威武 ,柳树婀娜,桃红李白,梨花似雪。
榴花似火 ,枣花争艳,木香芬芳,榆树入食。
泡桐梧桐 ,桑梓乡愁,珊瑚壮丽,樱花多情。
皂角带刺 ,杜仲入药,楸树华丽,构树平凡。
核桃柿子 ,榉树黄连,桂花飘香,石楠花臭。
国槐刺槐 ,本土老外,栎树橡树,本是一家。
栾树多彩 ,蔷薇多情,四叶树灵,也叫菩提。
大花六道 ,十大功劳,红白忍冬,金银荚蒾。
杜鹃啼血 ,木棉山茶,木绣球大,扁担杆小。
接骨木神 ,红雪果妙,梅花三弄,日本四照。
喜树坚韧 ,重阳挺拔,乌桕煜煜,枫叶飘红。
马褂木奇 ,丝棉木丽,海州常山,对结白蜡。
女贞枫香 ,玉兰辛夷,结香点点,南天竹红。
海棠无香 ,合欢有泪,丁香哀怨,相思红豆。
金丝楠木 ,古樟沉香,芭蕉听雨,榕树成林。
枫杨郁郁 ,栗子累累,无患子树,白皮松怪。
朴树质朴 ,卫矛常绿,道观之王,悬铃木球。
枸骨多刺 ,鸡爪槭树,蚊母产卵,八角金盘。
木芙蓉美 ,黄杨树秀,苦楝楮桃,椿树称王。
泱泱中华 ,地大物博,千树万树,自成文化。
注:文中提到91种树木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