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9月30日

第A08版:

团圆才是福

张钟方

时光似水,迢迢不停,年年中秋,今又中秋。

但凡过年过节,家里最忙碌的就数父母亲,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这不,一大早父亲就打电话过来:“你们啥时候回来?记得把孩子们都带来。” 睡眼惺忪的我叹口气,晃了晃神,好像才彻底清醒过来。

孩子们的兴趣班、大人的节日值班,还有单位里出市需报备的规章制度,一一安排妥当后,我才松了口气。其实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有的,何况是过团圆节呢!于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们和哥嫂一起,踏上了那条熟悉的小路。

中秋节虽没有过年时的鞭炮齐鸣,村子里却依然热闹非凡,一派祥和景象 —— 只因正是五谷丰登的时节。才一进村,就遇上赶集回来的父亲,他从自己的电动三轮车里,把刚买的鸡、鱼、肉等都挪到我们车上,便急急忙忙去地里收庄稼了。

一进家门,满院子金黄的玉米与蓝天、农舍构成一幅 “田园诗画”。母亲握着木锨给玉米翻身,看见我们全都回来了,眼里眉梢满是欢喜。孩子们一屁股坐在玉米堆上,像打雪仗似的,抓起玉米就往对方身上撒。母亲乐呵呵地问:“都吃早饭了吗?锅屋里给你们留了菜馍馍、煮鸡蛋,还有你们爱吃的各种小菜。” 孩子们只顾着疯玩,我跟母亲说:“孩子们来之前吃过早饭了,就我们俩还没顾上吃。” 母亲立刻催道:“那你们赶紧去吃!就知道你们忙,饭一直在锅里温着呢。” 正如林清玄所说,好东西未必昂贵,平淡之物也自有滋味。喝着母亲凌晨就开始熬的杂粮稀饭,就着菜馍馍吃蒜泥鸡蛋、酒豆子、糖醋大蒜,再配一小碟香菜辣椒,和家人说说笑笑,顿觉人生如此,亦复何求。

每逢过节,母亲从早上起来系上围裙,一整天几乎都没离开过锅屋。父亲从六十岁起开始养生,不再吃大鱼大肉,可每到节日,他依旧会把猪蹄、猪肚、猪大肠、猪耳朵、牛蹄筋、牛肚、纯牛肉、羊肉、羊肚、羊肝肺、鸡、鸭、鱼等买个遍,还有各式各样的时令水果 —— 简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买不到的,仿佛我们在外面根本吃不着这些似的。

中秋节吃月饼是必不可少的。我们小时候,月饼都是母亲和奶奶、二奶奶一起和面、调馅做的,圆圆的月饼象征着团圆美满,直径从鸡蛋大小到碗口不等。如今市面上的月饼五花八门,莲蓉的、五仁的、豆沙的、蛋黄的、冰皮的、流心奶黄的、鲜肉的、中药养生的…… 数十种口味满足不同地域、不同人群的需求,而且月饼的外形和包装都格外精美。虽然奶奶和二奶奶已在天堂,母亲没了制作月饼的帮手,但祖国繁荣富强,孩子们能买回来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花式月饼,母亲早已心满意足。其实成长路上,不过是他们把自己的生命与芳华,裁成柔软的绸缎,一寸寸裹住我远行的锋芒。而他们始终站在原地,让爱生根,投下永不移动的阴凉。

我搬了个板凳坐在锅屋里剥葱、剥蒜、剥蒜苗;俺哥负责烧鸡肉、烧鱼、烧肉;俺婶子调凉菜;母亲则烧起她的地锅,蒸起了糖馍馍。叮叮当当忙了半上午,等一碟一碗的菜都做好,走出锅屋一看,院子里不只有玉米和高粱,还有金灿灿的黄豆。父亲正握着木锨把各种谷物分开,孩子们却在一旁乱哄哄地撒着、扔着谷物。我侄子的孩子,论辈分该喊我们家孩子 “小叔叔”“小姑姑”,可难得相聚,在这节日的喜庆里,孩子们都热热闹闹地互称 “小哥哥”“小姐姐”“小妹妹”。父亲看着他们疯玩,看着他们把刚分开的谷物堆又撒乱,也只是在一旁甜蜜蜜地笑,半句呵斥的话都没有。

“爸,洗手吃饭啦!” 父亲扯下肩上的毛巾擦着汗,高兴地应着:“好,好!你看看今年的玉米,长得漂亮不?” 我讨好似的笑着说:“漂亮!当然漂亮!也不看是谁种的,能不漂亮吗?” 。

饭桌上,俺嫂子说:“爸,这是大创给您买的礼物,那个是小闯买的……” 父母亲异口同声地打断:“都回来就好,啥礼物都不用买!你们平平安安回家,比啥礼物都强。”

“这个素菜我爱吃,给你尝尝这个猪肚,再给你夹个鸡腿!” 我在大人桌和孩子桌之间来回穿梭。家人亲手做的食物,总让人觉得格外香甜 —— 里面裹着亲人的疼爱,藏着团团圆圆的幸福味道。

窗外的月亮渐渐爬高,清辉洒在满院的玉米上,也洒在围坐的家人身上。碗里的菜馍馍还带着地锅的温度,孩子们的笑声裹着月饼的甜,父亲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满足,母亲的唠叨里藏着牵挂。原来所谓的 “福”,从不是山珍海味的堆砌,也不是名利得失的计较,就是这样一家人围坐,灯火可亲,话里话外都是寻常的安稳 —— 这团圆的烟火气,才是世间最踏实的幸福。

《团圆才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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