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方

“黄金千两，白璧一双，换得文姬归汉。”近日，在网上看影视片《蔡文姬》，颇为曹操的义举所感动。感动的背后更是对文姬一生坎坷不屈的钦佩！我遂小诗感怀：

一朵芙蓉大漠去，无言仰望莽苍穹。

一曲悲愤十八拍，归去来兮似长风。

一曲胡笳十八拍里，凝结了多少游子的泪，女儿的思。那岁月带走了文姬年华妙女的容颜，她已不再是眉目含情少女。古代才女多命薄，命运坎坷还悲怜，而这坎坷大多和乱世有关，然而蔡文姬的一生留给后人感叹的并没有可歌的爱情，只有一身的才气和一世的坎坷。

文姬出生故事奇。文姬出生演绎流传着这样一个美丽的故事。蔡文姬的母亲是赵五娘，有一天，她忽然做了非常奇怪的梦，梦里有一个拿着钵盂的和尚，莫名其妙地送给了她一个兰花的种子，然后她就怀孕了。十月怀胎之后，便生下了蔡文姬。文姬自幼受父亲蔡邕熏陶，文学造诣极高，少年名扬天下。文姬其父蔡邕曾官拜中郎将，是个大学者，无论书法，诗词，音律都是时代的大师。蔡邕和他的学生曹操相比，曹操的才气远不如恩师，然同处乱世，曹操称雄，蔡邕倒台，牵连文姬，董卓死后，部将作乱，胡羌抢夺，才女被掠，搁置马上，同许多妇女一样被带到了胡地，这一去就是12载。

文姬归汉挥诗篇。蔡文姬就这样被强迫嫁给了南匈奴右贤王，那马背上的民族，吃的是腥膻羊肉，喝的是涩口羊奶，朔地风沙扑面，言语无法沟通，琴棋书画皆无，知音之人无寻，这种凄凉就好像高雅之人被流放到与世隔绝的穷乡僻壤。12年里心酸苦涩，文姬应当是无时无刻想着回归，这期间文姬生了两个孩子。但命运有时候常常又给文姬开了玩笑，父亲的得意弟子曹操终于派使者周近赎回文姬。当蔡文姬看到汉朝使节以后，悲喜交加，百感交集。一面是她为能回到朝思暮想的中原万分激动；另一层是她为与丈夫和一双儿女永远离别而悲痛。她在南匈奴度过了12年的时间，想到要离开丈夫和儿女，实在是亲情难以割舍啊！当时的蔡文姬陷入了“母子情”与“故土恩”两难的抉择，最终，蔡文姬选择了回归汉朝。她带着对匈奴丈夫左贤王的深情，带着对一双儿女离别时不舍的眼泪，做出了此生不再见他们的狠心决定，孤独的一个人回到了汉朝。这就是历史上被誉为千古美谈的“文姬归汉”。文姬归汉应该是曹操出于政治方面的考量，可以改善自己在下属和民间百姓心中的亲民形象,借文姬归汉一事向匈奴献上金银和玉璧，等于与匈奴交好，变相招安，稳定后方，准备南下，且文姬又传承了汉文化，一举三得！

文姬归汉，千里胡地，车行徐徐，一路行来留下了那传诵千古的《胡笳十八拍》。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忍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文姬作《胡笳十八拍》，将乱世中的坎坷人生写得淋漓尽致，人命也好，命运也罢，干戈不休，乱世流亡，自然丧失了生命的自由和追求，遂对文姬咏怀：

不仁世间干戈起，无奈文姬走漠北。

一弹一拍十八节，声声泪下使人悲。

为夫求情法外恩。回到故地蔡文姬已是青春不再，所幸的是那个时代对妇女改嫁尚不为严，由曹操做主，将蔡文姬许配给田校尉董祀，董祀起初与蔡文姬的婚姻不和睦，董祀肉眼不知珍贵。蔡文姬虽一代才女，可无情的岁月也带走了才女的如花容颜，她已不再是二八年华，眉目含情的少女,表面上毕竟韶华暗去。后董祀获罪，曹操令斩。当时，文姬披头散发，土面赤脚，叩头请罪。说话条理清晰，情感酸楚哀痛。满堂宾客动容，曹操念及恩公，看到昔日貌美如花的文姬，这般可怜的模样，曹公一定是惜香怜玉了，且心里不好受，一世独断霸道的曹公遂法外开恩，于是想着放过董祀，但降罪的文书已经发出去了，于是文姬又陈述曹公：“你马厩里的好马成千上万，勇猛的士卒不可胜数，还吝惜一匹快马来拯救一条垂死的生命吗？”最终曹公快马传信，赦免董祀。文姬求情，董祀免斩，董祀遂知文姬情感比天，两人关系改善。经历了两次婚姻的磨难，这正是：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蓬头披发求情，遂有法外天理。

文姬把丈夫董祀看成她心里的日月，所以，她要竭尽全力地守望他、保护他。文姬为丈夫求情的事，足见她的勇敢和坚毅。她要以自己的坚韧和真诚来感动董祀，留住了董祀的真心。35岁的女人，美好的青春年华已成昨日的黄花，而她要的是一份生活的平静！

文姬归汉古书传。文姬有才，曹操钦佩。在一次闲谈中，曹操表示出很羡慕蔡家藏书。文姬告诉他原来家中所藏的四千卷书，几经战乱，全部遗失，曹操深表失望，当听到蔡文姬还能背出四百篇时，大喜而乐，立即说：“既然如此，可命十名书吏到尊府抄录如何？”蔡文姬惶恐答道：“妾闻男女有别，礼不授亲，乞给草笔，真草唯命。”这样蔡文姬凭记忆默写出四百篇文章，文无遗误。可见蔡文姬才情之高。曹操把蔡文姬接回来，在为保存古代文化方面做了一件大好事。历史上把“文姬归汉”传为美谈。一个小女子才情再高，在乱世面前也如同沧海一粟。这惊才绝艳的女子见证了乱世的悲哀，时代的变迁，一生的坎坷，写下了血泪凝就的千古诗篇。试想少年时的文姬，在父亲的教习下，习练书法，精研典籍，精通音律，于高洁典雅的环境里，白衣束身，抚琴高歌，高朋雅座，文姬无疑是钟鸣鼎食，荣光快乐。但身处乱世，苦难痛苦，直转急下，文姬清高孤傲，只能随其自然，逆来承受。一个人无论才情多高，都是减少不了乱世的渡劫。遂小诗随想：

曹操义举迎才女，文姬归汉挥诗篇。

抚琴高歌悲愤诗，乱世渡劫志更坚。

文姬风采似长风。我们都念文姬才倾天下，琴艺独绝。可又有谁知她身为女子最朴实的愿望是：小小庭院，雨打芭蕉，吟诗吹笛，琴瑟在手，岁月静好！然后，和春花秋月一起慢慢地老去。这是文姬的理想生活。可人生的苦痛和颠簸，使文姬尝尽了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她这样的人生毕竟是常人无法体会的痛！这继续下去的生命又将呈现何种心态？可生命依然要坚韧地走下去！蔡文姬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是阅尽悲苦的一生。她走的每一步路，都异常艰辛，命运多舛。然而，在中国历史上，蔡文姬确是一位才学出众，且身心无比强大坚毅的女子，实为当今女人的楷模和典范！文笔行此，我再次以小诗抒怀：

琴瑟在操生平愿，文姬品尚琴艺佳。

一生尝尽酸甜苦，生命依然坚韧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