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9月27日
第A12版:

从煤油灯到电灯

李伟

灯是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物件。在40多年的岁月中,我经历了从煤油灯、马灯、汽灯到电灯的转变。灯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光明和便利。特别是在过去电力稀缺的年代,灯发出的即使是微弱的光,不仅给黑夜带来光明,同时,也给人们贫寒的生活带来一丝希望,点燃人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上世纪70年代末,当时我上小学,正是经济匮乏时期,村里还没通电,家家户户都是烧柴做饭,都使用煤油灯照明。为了节省煤油,有些家庭只有一盏煤油灯,哪个屋里需要,就把煤油灯端到哪个屋里。甚至有些人家在天黑之前就已经吃完晚饭,刷好锅,上床就寝。

煤油灯大都是用墨水瓶做的。我和哥哥用墨水瓶也制作了一盏煤油灯。当时哥哥上小学四年级,我上小学一年级。哥哥让我把一只他用完的墨水瓶在瓶盖上钻个小孔,我用剪刀在墨水瓶盖上就钻一个小孔。哥哥将一片铁皮用剪刀剪成长度约有一根手指长、宽度约有半个指头粗,剪好以后,把它卷成细筒子,使其恰好能穿过墨水瓶盖上的小孔;然后,哥哥找来几根棉线,合股后用手搓一搓,做成灯芯,我将灯芯从细筒子里穿出来,再把这个细筒子穿进事先钻有小孔的墨水瓶盖子里;哥哥在墨水瓶里倒入煤油,拧紧瓶盖,我们俩就做成了一盏简易的煤油灯。

每天吃过晚饭,我和哥哥就坐在煤油灯前写作业。当时,家里穷,没有书桌和板凳,家里仅有的一个可以写作业的地方就是母亲的嫁妆——一个盛放衣服的黑色带盖子的箱子。我和哥哥就趴在这个箱子上写作业。由于箱盖合得不严密,有时候,由于我俩写作业时身子向前倾,造成箱盖移位,箱盖上的煤油灯会随着箱盖往下滑,这时候,我由于专注于写作业,额头上的头发会被煤油灯烧焦一小绺;有时做作业时间长了,煤油灯的灯芯顶端烧焦成一个小疙瘩,光线就减弱了,看不清书本上的字,我就用笔尖拨一拨灯芯,使光线更亮,再继续做作业。等做完作业,我的鼻孔里的鼻毛上都被熏得附着上一层黑色物质。

又过了几年,亲戚家一盏罩子灯不用了,淘汰给我们家使用。罩子灯就是在灯的上部周围用一个罩子罩住。罩子灯比煤油灯又先进了一步,一般的小风吹不灭它。但如果把罩子灯拿到地里干活照明使用,不方便携带。

那时候,皖北的农村人们吃的主食是红芋,我们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红芋。每到红芋收获的季节,全村各家各户都用切红芋片的机子把红芋切成红芋片,把红芋片撒在地里,晾晒干,成了红芋干。红芋干用来磨成面粉,或直接把红芋干放在锅里煮着吃,或者做红芋干稀饭。有一次,我们家摸黑捡拾红芋片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家用马灯照明捡拾红芋片,觉得很方便。于是,我们家也省吃俭用买了一盏马灯。

马灯也是用煤油作燃料,外面罩一个玻璃罩子,是封闭的,即使风再大,也吹不灭。上面有一个铁环,便于手提。马灯与罩子灯相比,不仅在技术上先进了不少,而且方便使用。在很长的时间里,马灯为我们家夜里拾红芋干立下了汗马功劳。每到捡拾红芋干的时候,大都是下午开始捡拾,因为红芋片多,一整片地里白花花一片,到天黑仍捡拾不完。这时候,我们就把事先拿来的马灯点亮,在灯光的照耀下,继续捡拾红芋干,直到捡拾完,拉回家储藏起来。有时候,遇到突然下雨,晾晒在地里的红芋干即使还没干透,但为了怕它烂在地里,母亲带领全家出动,立即拉着架子车,拿着点着的马灯,火速跑到地里捡拾红芋干。我们和时间赛跑,在雨中捡拾红芋干,马灯在空旷的田野里发出的微弱的光,远远望去,如萤火虫一般。

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开始上晚自习,那时候还没有通电。我们班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盏汽灯。老师往汽灯里倒入煤油后,向底座的油壶里打气,以便产生一定的压力,使煤油能从油壶上方的灯嘴处喷出;汽灯没有灯芯,它的灯头就是套在灯嘴上的一个蓖麻纤维或石棉做的纱罩,旧工艺使用硝酸钍溶液浸泡;汽灯的上部还有一个像草帽檐一样的遮光罩。由于纱罩经过硝酸钍溶液浸泡工艺制成,所以当纱罩遇到高温后会发出耀眼的白光,一盏汽灯可以把周围十几米的范围都照得通明。不过,有时汽灯点得时间太长了,中间还需要再打点气。

进入上世纪80年代,经济条件逐年好转,更重要的是,电通到了我们村。通电前,我记得从邻村到我们村两里地的距离埋了六七根木质电线杆,电力工人施放电线时,村民也帮忙跟着电工师傅拽拉电线,村口挤满了我们村的大人和小孩,他们叽叽喳喳,现在我已经记不得当时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反正是与通电有关的话。因为从来没见过电,他们都是来看稀罕物的。通电那一天,我和村里的几个小伙伴高兴地跑到村里首个安装电灯泡的人家,看见灯泡亮起来的一瞬间,我和小伙伴们欢呼雀跃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我盯着刺眼的灯泡感到不可思议,灯泡里的铁丝(我当时以为是铁丝,后来知道是钨丝)怎么能发光呢?过了一年,我家也安装了电灯,虽然那只是一盏功率为15瓦的灯泡,但和以前的煤油灯比起来,确实明亮多了,更重要的是不再需要从一个屋里端灯到另一个屋里了,而且不再怕被风吹灭了。电灯照明取代煤油灯照明,不仅在技术革新方面是一大进步,被载入史册,更重要的是在灯泡下写作业,再也不用担心头发被烧焦了。

上世纪90年代,我们家把两间草房拆掉,取而代之的是三间砖瓦房。日子也芝麻开花节节高,白面馍取代了红芋面馍,家里买了自行车后,我到四五里路的中学上学再也不需要跑着去上学了。市场上日光灯(俗称电棒)热销后,我家又换上了日光灯,日光灯比灯泡明亮多了。因为灯泡发出的光是黄色光,日光灯发出的光是白色光。

1996年8月,我中专毕业后来到皖北的一座小城的一家电力企业工作。在变电站里一干就是14年,在变电站里值班,整个控制室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比我家屋子里不知要亮多少倍;室外设备区的上方也装有照明灯,供巡视设备时巡视人员看清路面。那时,我们长驻守在变电站,不值班时,我和同事常常在灯光下的室外设备区环形道上一边散步,一边谈生活,谈学习,谈工作,谈电给人们的生活带来的便利。这种长期与电近距离的接触,让我从内心深处感觉到电是个好东西:一来,用电做饭清洁、干净,不像以前烧柴做饭,弄得一身灰;而且,照明亮度高,还能给不同的电器设施提供能源。

工作后,我先后娶妻生子,买了房子,现在又有了车子。进入二十一世纪,LED灯兴起后,我们家卧室、厨房、卫生间都换上了LED灯。这种灯不仅节能,灯光柔和,而且寿命长,故障率低。晚上,我和家人、孩子坐在LED灯下,悠闲地读书、做家务、写作业。

现如今,家家户户基本都使用LED灯。夜晚小城的大街上,霓虹灯闪烁,灯火辉煌,街上的人们悠然自在地购物、散步。看着眼前的情景,回首过去在煤油灯下写作业时鼻孔被熏黑的那一幕,我不禁感慨,如果没有中国共产党,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幸福的生活。从煤油灯到电灯,从小处说,是居民生活条件改善了;从大处说,是党的政策好,是科技发展得快。从一个小物件的变化,以点带面,折射出祖国的强大、国家科技的进步和经济的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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