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9月17日
第A12版:

捏泥的快乐童年

陈钦党

每当我教《泥人张》这篇课文时,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童年时捏泥的快乐时光。

小时候,我们最盼着天下雨。每当下雨前,我们这些孩子蹦着跳着,喊着:“老天爷快点下,坑里的蛤蟆要长大。”不多时,天上的乌云像野马一样咆哮着奔腾,紧接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雨铺天盖地而来。我们打着伞,撸起裤管,光着脚丫子蹚水。伞稍偏点,雨水就打湿了半个身子,遇到闪电雷鸣稍近时,谁家的大人没命地往外跑,一把拽住孩子往屋里拉,唯恐意外发生。雨后天晴,天空像湖水般清澈透明,东边的天际架起一道七色的彩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泥土香,沁人心脾。我们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相邀成群,一口气跑到浍河湾,手里各自拿着柳条、杨条、石榴条,到了河边,弯腰挖起一块泥,放在地上,用手团个泥蛋儿,然后把泥蛋儿按在柳条的顶端,顺势一甩,异口同声地高喊着:“俺往河北甩泥蛋,河北的小伙真是帅;俺往河北抖笆斗,领着河北的小泥走。”我们如此一喊,可气坏了对岸闲溜的老汉。只见他叉着腰,跺着脚,怒视着我们:“滚!哪来的野孩子!”见此光景,于是我们又改了话题:“俺向河北撂篓子,单打河北的老头子!”我们话音刚落,泥蛋齐发,不知是谁,不偏不倚,泥蛋正好打中那老汉的鼻尖,这下,他更为恼火了:“恁这些龟孙羔子看我过去可捏扁你!”说着佯装脱衣服过河。我们看这阵势,慌忙逃窜,头也不回,一气跑到河外滩。当我们回头看时,那老汉早已弓着腰往家回。

我们彼此约定,以小冬子的口哨为令,重新又聚集在村西头那颗大柳树下,搞起了:“捏泥洼洼”的比赛。我们一起挖泥,然后把泥块捏成团的、方的等各种不规则的图形。泥洼洼中间是空的,底部要薄,几乎透风透亮。“泥洼洼”捏好后,我们一起把泥洼洼举到肩头,吐口唾沫,口中喊着:“东庄上,西庄上,比比谁的洼洼响”,接着“嘣,嗵!”响声此起彼伏。“泥洼洼”底部顿时被摔成一个大窟窿,窟窿越大,响声就越大。为了省事,我们又新用一小块泥把窟窿补好,一起上举再听响。如此循环往复,直至玩腻。

捏泥玩腻了,我们又换种新的玩法。我们有的用泥捏鸡、鸭、狗等。尤其是我捏的小鸡小鸭,刚捏好时,在阳光下暴晒两三天,涂上儿童用的美术材料,把鸡蛋涂成红色,把鸡涂了黑眼睛黄眼圈,鸡爪用青灰色或黄色,至于其他部位,因势就形,适当涂上各种颜色,可谓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一天中午下雨了,我家门前晾晒着好多衣服以及柴草,我全然不顾,只把在外面晾晒的两只泥鸡、一只泥鸭抱到屋里。为此,我还挨了哥哥的“三条子”。至今想起此事,别有一番情趣。

最令我们开心的就是我们三五个孩子聚在一起合伙捏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的婚俗——迎亲路上。而后,我们各自挖了一块泥,连续和上几遍,以便让泥更壮。我们当时的土质属于三黄土,本身粘性比较强,因此捏起来更显得得心应手。我们事先找来粗细适中的秸秆草棒,接着分工合作。我负责捏一顶花轿。花轿由四部分组成,即轿杠、轿身、轿顶和轿中。两个轿杠用两根细秸秆,外面包上泥,穿在轿中间,花轿本身由四根秸秆作站柱口,轿的两侧和后轿用三根泥板组成,轿前用根细秸秆插在前门两侧,用泥包好,再把泥块擀成薄如厚纸般,卷在上面的横杆上。轿内端坐着新娘,新娘的头部用块蒙头红布盖着,两手紧紧抓着蒙头红布,浑身上下全是红。花轿的顶部的周围捏着一圈叫不清名字的小泥人,顶部中间捏着一只老虎。轿前,轿后,抬轿的新郎官等各有分工。轿后面是一位头戴礼帽、腰系黑带的挑箱子的汉子,正迈着脚步,奋力向前。八个抬轿子的,头上全戴着无帽檐的帽子,穿戴不同,形态各异。新郎官头戴状元帽,骑着马,伴随花轿左侧。轿前面是一群吹唢呐的、抱大笛的,袒胸露乳,看样子吹得较卖力,有的吹笙,有的打鼓,有的打钗,还有迎亲的两位头戴毛巾的妇人,好一波气势磅礴的迎亲场面。当然,这些泥人制品需要晒干后;涂颜料时要各取所需,才能相得益彰。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们捏制的“迎亲路上”这部作品还惊动了小公社的王部长,还是汪部长?记不清了。村队干部领他来参观时,不住地啧啧称赞:“这些小家伙真有创意。”

捏泥制品是我们的嗜好,也成就了我们的梦想。

麦子一青一黄,天气一热一凉;春去冬来,转眼间当初我们这些捏泥制品的孩子已古稀之年,每当回忆起童年趣事,怎不使人对童年生活的留恋,对岁月的感叹,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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