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忠慧
为了现在正活着的人,为了企业的营商环境,清明节前夕的一天上午,两位烈士的骨骸在亲人的一片悲泣声中被敬移到相山区革命烈士陵园。
去年十一月的时候,村干部对我说,正在施工建设的一家企业提出大院里有几座坟需要迁走,其中的两座坟是烈士。我当即说烈士的坟不能说迁就迁,一定要慎重,要向相关部门报批,按照烈士坟墓迁移的要求去做。他们为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义无反顾地献出了鲜活年轻的生命,我们总不能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得不到安生?于是我提出马上去烈士的坟茔看看。我们走近前,只看到密密麻麻的树枝和已经衰枯的杂草,看不到坟的形状和样子。站在这两座没有墓碑的坟前,我的心情沉重地象胸口压了一块巨石一样。难道我们真的艰苦到了连为烈士修坟的那几袋子黄沙水泥都买不起了?难道我们连为烈士立个碑的最朴素的情感都没有了?他们为谁流血为谁牺牲,难道我们都忘却得一干二净了?从两位烈士的坟前回到村部后,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于是沉重地写下了《烈士,我们怎能遗忘?》这篇文字。
昨天还是晴好又热的天气,今天温度骤然降了十几度,让人感觉寒气袭人。天也是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的阳光。当我们工作队和村“两委”的同志手捧着鲜花来到迁坟现场时,他们的几十个亲戚一大早就赶来了,每个人都缠着白手巾,围在自己亲人的坟前,烧香火纸钱,老远就能听到哭泣声。听他们说,他们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他们的这两位亲人,但知道两位烈士是我们瓦房村的人,知道他俩都是打日本鬼子牺牲的,又知道他俩都是共产党员。他们一个叫卓连真,曾是宿县四区队战士,1938年参加革命,1941年在岳集与日本鬼子作战时牺牲,年仅22岁;一个叫卓连圣,曾是宿县基干队战士,1944年入伍,1945年在濉溪战斗中牺牲,牺牲时年仅23岁。新中国成立后,他们俩被人民政府评为革命烈士。因为牺牲得早,两位烈士都没有留下子女,有的只是叔伯侄子和远房亲戚。他们的这些叔伯侄子和远房亲戚一直没有忘记他们,每年的清明节都会按时来给他们添坟烧纸,寄托亲人的哀思。
一场迁坟,一片悲凉!英雄壮歌,忠魂归来!
随着一片哭声,烈士的骨骼从深深的泥土里找到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小截,但当我目睹了他们时,我的心灵瞬间被震撼了。这几小截短短的骨骸,依然那样地不屈和坚强,依然那样地耀眼和辉煌,依然是那样地视死如归,依然是那样地正气凛然!这是英雄的骨骼,这是烈士的骨骼,这更是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而依然不屈不挠的伟大民族打不败、压不倒、碾不碎的骨骼!
在一片哭泣声中,我仿佛看到了这几小截骨骼撑起的身躯,象高山巨峰一样,冒着敌人的炮火,迎着敌人的刺刀,舍命地冲,拼命地喊。敌人的子弹打中了,碰到这钢铁般的骨骼而崩出的火光照亮着满是伤痕的大地,燃烧着流淌着鲜血的河流;碰到这钢铁般的骨骼而发出的声响让敌人肝胆俱裂,让山川为之变色。这就是英雄的身躯,任何伟岸坚强的词语都是形容不了的!
在泪眼婆娑中,我仿佛看到了这几小截骨骼撑起的身躯,轰然倒下,似激流急速奔涌,似海啸地动山摇,似疾风横扫长空。天崩地裂一瞬间,奏响生命最强音。云荒大地,空寂无人,这是英雄的重生,烈士的涅槃,更是这个民族撼天动地不畏任何强暴的慷慨赴死之歌!
“魂飞万里,盼归来,此水此山此地。”在一片哭泣和泪眼婆娑中,我仿佛看到了这几小截骨骼幻化成排山倒海般的英雄,黯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从白山黑水、从大漠戈壁、从长城脚下、从黄河岸边、从淮海大地、从长江岸边、从天涯海角、从三湘大地、从三晋大地、从三秦大地向我们走来,他们眺望着祖国的大好河山,目睹着家乡的风土人情,无限深情地注视着我们一定要“以革命的名义想想过去。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历史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共和国不会忘记,那些为了民族解放、国家尊严以及亿万民众幸福生活而献出宝贵生命的烈士。正是无数先烈前仆后继、无数英雄舍身忘死、无数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才有了祖国的昌盛、人民的幸福,才有了我们今天的美好生活。
英雄浩气贯长虹,光辉长照后人心。
“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享受前人披荆斩棘的幸福吧!”党的创始人陈独秀的儿子陈乔年牺牲时喊出的一句话,让无数人泪目。我们常说,岁月静好。可岁月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静好,国家也从来没有从天而降的和平。正是无数革命先烈的牺牲奉献,撑起了我们民族的脊梁,让我们能够沐浴和平的阳光。
1945年,毛主席在《论联合政府》中的号召,依然振聋发聩,给人以磅礴的力量:
“成千成万的先烈,为着人民的利益,在我们的前头英勇地牺牲了,让我们高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
《我看到了烈士的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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