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27日

第A07版:

淮北情报战

夏刚 夏子绚

新四军是一支英雄的部队。这支英雄辈出的队伍中,既有逢敌必亮剑、沙场立殊勋的勇士,也有孤身取情报、虎穴建奇功的智者。他们是乌云中的风筝,隐身于日伪顽敌内部,千方百计为我党收集情报;他们是刀尖上的舞者,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为夺取抗战胜利倾尽一切。

1945年5月,在今淮北市濉溪县南部地区发生的宿南战役中,就有许天民、王奇两位杰出代表,他们传递的特殊情报,书写了一段淮北抗战传奇。

特别支部

一支高效情报组织,要有一位高级负责人,具备良好的教育、专业的训练、渊博的学识、缜密的思维、广阔的视野、繁多的技能。然而这对我们故事的主人公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许天民,原名许守谦,1917年3月出生在河南省卢氏县文峪乡大石河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5岁丧父,哥哥夭折,生活陷入绝境,幸为伯父照顾才得以活命。从13岁起,他就挑起全家的重担,开始肩挑叫卖,勉强糊口。

1932年11月,红三军转战到卢氏大石河一带,因病掉队的红军战士吴廷贤流落当地,给他以革命启蒙。1934年12月,红二十五军长征路过大石河,再次给许天民留下深刻印象。1935年,他以经商为名,只身在豫陕边寻找红军未果。1938年,许天民等结伴到西安寻找去延安的途径,结识了中共洛师党支部书记张象文。在他的推荐下,陕州地下党负责人赵群一和省委巡视员赵致平先后和许天民见面。经过严格考察,1939年8月16日,赵致平和陈芝汉约许天民、张大伦等4人在南苏村附近洛河边的一个桃园里,举行了入党宣誓仪式。不久,经组织安排,许天民到国民党营子联保处任书记(文书)。9月,他在赵致平主持下正式建立了中共营子支部。中旬,在营子小学正式成立中共卢氏县委。许天民在斗争中逐渐成熟,经常出色完成县委交给的重要任务。

1940年2月初,卢氏县委选派许天民到“抗日军政大学第四分校”学习。1940年9月,学习结束后,被派往国民党第三集团军“涡阳通讯分处”,从事地下工作。经过努力,许天民取得国民党的信任,把许多重要情报秘密传回根据地。一次,许天民获悉骑兵第八师马彪部协同汤恩伯指挥的快速纵队,向蒙城以北发动袭击,妄图消灭新四军主力。许天民迅速送出情报,使我军快速转移,转危为安。当时工作处境极为恶劣,领导机关驻地变动很快,情报人员进入根据地往往找不到领导机关和领导同志。为避免失时误事,许天民和涡阳联络站长吴宪共同研究出不见面的情报交接办法,确保了情报顺利交接。

许天民的情报工作,使新四军第四师安全到达鲁东开辟新的根据地,得到陈毅军长的高度评价,并要求全军学习推广。

1941年初,以许天民为书记、朱晦生为副书记的“苏鲁豫皖特别支部”在周口成立。许天民委派朱晦生、王奇、刘东海三位同志,打入以汤恩伯为主任的“鲁苏皖豫边区党政分会”领导机关及部分部队,掌握了国民党军队的整体情况和实力以及军统特务在豫皖边区的活动情况。为更好开展工作,在周口剪股街11号办了一个杂货店,成了“特支”建立的第一个地下情报联络站。1941年春,蒋介石调集20余万大军,向豫皖苏边区涡北根据地猛扑过来,企图配合日军大扫荡歼灭我军。根据许天民提供的情报,新四军主动撤离根据地,汤恩伯的反共计划彻底破产。后来,许天民又在周口山货街64号开办“永大皮件庄”,作为另一个秘密联络点,同新四军第四师、第五师、豫东特委、郑州和重庆等地进行联系。1943年5月,许天民代表“特支”去大别山鄂豫皖区党委汇报工作,鄂豫皖边区党委将“特支”改归鄂豫皖边区党委领导。9月,许天民任豫东地下党特派员。

许天民负责豫东地下党工作后,“特支”通过打入敌人内部,搜集了第一战区、特别是国民党第四十六军在鄂豫皖边区活动的重要军事情报,送给鄂豫皖区党委。1944年春,日军向中原发动进攻,汤恩伯不战而逃,设在周口的秘密工作据点——永大皮件庄被日军没收,许天民暂避淮阳。8月来到临泉,在界首镇建立了新的秘密工作联络点,对“特支”成员打入全国各个战区的要害部门发挥了重要作用。

1945年,“特支”先后两次派人到皖北曹市集和濉溪口等地,向新四军第四师负责人吴芝圃、张震、徐启光、王子光等汇报工作,请示有关问题。新四军第四师政治部主任吴芝圃派张荣华到界首,担任四师领导机关与“特支”专职联系的秘密政治交通员。不久,张荣华带来吴芝圃的口头指示,要求许天民安排时间亲自到根据地汇报工作。

宿南战役的谍战大剧,就此拉开序幕……

特殊任务

1945年5、6月间,许天民遵照吴芝圃的指示,来到安徽省太和县。由大朱寨出发,经过涡阳,北渡涡河,在龙山集、曹市集一带找到了新四军第四师司令部的领导机关,见到了新四军第四师政治部主任(兼淮北区党委第二地委书记)吴芝圃,以及淮北区党委城市工作部部长王子光。

这是许天民多年来第一次向四师领导汇报工作。他像失散的儿女重见亲人,心情异常激动。

许天民一进门,迎面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张新四军四师师长彭雪枫的遗像。那威风凛凛、严谨潇洒的英姿仍似生前,那谆谆教诲、激动人心的话语言犹在耳。许天民沉痛地低下头来,向为国捐躯的彭师长默哀。

目睹此情此景,吴芝圃虽不说话,也是心潮澎湃。

许天民抬头再次瞻仰遗像,眼睛已经模糊不清。这时吴芝圃开始说话了,他说:“彭师长是我军杰出的将领,是第四师的英明领导者。我们失去了他,都感到万分的悲伤。这是蒋介石发动反共内战、制造分裂夺去了他的生命,这笔账我们是要记下来的。流泪挡不住敌人的进攻,我们要忍住悲痛,奋勇前进,把我们肩负的任务完成得更好,这才是我们对敬爱的彭雪枫同志最有实际意义的悼念。”

吴芝圃、王子光招呼许天民坐下。许天民开始汇报“特支”的基本情况,以及两年来同大别山第五师、鄂豫皖区党委联系的工作情况。

当他汇报到“特支”领导下的王奇同志,现在孙疃集汪伪第十五师窦光电部任上校参谋长时,吴芝圃高兴地说:“这个同志所处的地位很好,很重要。我们正要拔掉敌伪在孙疃集这个拦路钉子,急于要弄清楚他们的兵力部署、工事构筑、炮火配置等具体情况。你来得正好,就请你先去孙疃集一趟,与王奇取上联系。要他把上述有关的军事情报,尽快地搞好报回,要尽量地搞详细具体。”

许天民这才知道,吴芝圃布置的情报任务,与新四军正在发起的宿南战役密切关联。

1944年,新四军第四师挥师津浦路西,基本恢复了原豫皖苏边区的失地,但是伪军暂编第十五师窦光电部仍盘踞宿西南地区。

所谓和平建国军暂编第十五师是汪伪在淮北津浦路西地区的主要武装力量。1939年初该部成立时只有二三百人,称为豫皖剿共军。1940年8月汪伪政权成立后,将该部编为和平救国军苏豫边区总司令部第三军。1943年11月,缩编为暂编第十五师。1944年伪十五师发展到4000余人,盘踞在津浦铁路西侧的淝河与浍河之间,控制着宿南地区水陆交通,“蚕食”抗日根据地。他们设立基层政权,抓丁拉夫,催逼粮款,为虎作伥,无恶不作。广大群众热切盼望新四军早日收拾这帮汉奸武装。

1945年春天,新四军四师主力在地方抗日武装配合下,向日伪军据点发起攻势。此时伪十五师师部驻宿县孙疃集(今濉溪县孙疃镇),所辖伪军分驻在任集、界沟集、袁店集等据点。

1945年5月,津浦路西第二军分区主力包括第十一旅和九旅一部,在新四军第四师参谋长、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张震指挥下,开始向宿西南地区伪军第十五师发起攻击,史称“宿南战役”。

大战一触即发,情报刻不容缓。从龙山集、曹市集到孙疃集,许天民多年前就曾跑过,虽然如今情况变化,好在这条路并不太远。接到党交给的任务,他的心情极为振奋,开始筹划次日的行程。

两入虎穴

次日一早,许天民起身东行,中午11时左右到了曹市集。他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随即向东北方向前进,日落时分赶到了孙疃集。

此时涡北根据地已经全部恢复,新四军四师部队经常从津浦路东向津浦路西穿越而过。驻孙疃集的敌人异常恐慌,孙疃集据点加固了围墙,挖深了寨壕,修筑了碉堡,架上了鹿砦,防守检查甚严,一般人未持宿县的“良民证”不准进入。许天民来到孙疃集西门口,即被守门警卫挡住,问他从何地来。

“从蒙城。”许天民答。

“到什么地方?”

“就到孙疃集。”

“身份证呢?”

“我未带身份证”,许天民说,“我是来找王奇参谋长的,他是我的老上司,他要我来这里做事。”

卫兵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卢石(是与王奇约定的化名),请劳驾给我禀报一声。”卫兵要许天民在寨门外等候,其中一个进入寨内。不一会,王奇同一个士兵一起来到寨外,一见许天民就高声地说:“老弟,你怎么这时才来呀?我等你好久了。”

许天民抱歉地说:“参谋长,对不起,我的罗嗦事很多,一时处理不完,因此,叫你久等了。”

王奇一边说,一边招呼许天民进寨。许天民跟随王奇来到一个院落内。勤务兵端茶送水,盥洗之后,端出饭来。吃过晚饭,许天民发现有一个老人和王奇住在一所房内。

许天民低声问王奇:“我们谈话方便吗?”王奇说:“晚上叫老头搬到别处去住。”许天民说:“这样太失礼了吧?”王奇说:“没有关系,他是窦师长的远亲,从东北来此不久,给他一个上校参议的头衔,是吃粮不干事的。因为都是东北同乡,和我挺合得来,我有客人,他会乐意让出住房的。”

当晚,许天民向王奇传达了吴芝圃的指示,要求提供孙疃集的驻军人数、工事、炮火、布防等详情。

王奇说,伪军第十五师有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兵营,一个辎重营,一个特务连,一个通讯连,一个搜索连,一个卫生队,全部兵力不超过五千人。孙疃集为其防守重点,除司令部驻此外,还驻了一个整团,另一个炮兵营,共有重炮四门,轻重机枪二十余挺,步枪九百支,全部人数(特务连、卫生队在内)不过一千一百人。此外,一个团驻宿县,一个团驻符离集。因为其主要任务是防共产党的,所以精锐力量都布置在孙疃集。工事方面,围墙曾加固过一次,四周都筑有土碉堡,西门两侧各有两个暗堡,和围墙上的土堡构成交叉火网。东南、东北两角因背向宿县,设防较疏,如有战争发生,驻宿县和符离集之援兵两小时即可到达,故所留空隙较大,是个攻击的弱点。介绍情况后,王奇还用信纸还画了一个布防设置略图。

第二天,王奇领着许天民到孙疃集周围察看情况。只见围墙很低,寨沟约一公尺深,干涸无水,壕外架有稀疏的鹿砦,看来并无险可据。

当天下午,王奇领着许天民来到孙疃集东南五华里处一个小村庄(庄名孙家井),并告诉他,自己以参谋长的职权委托当地一青年开了一所盐厂,据说生意颇为兴隆,每日可赚联合币数千元,将来经济就不致发生恐慌了。更重要的是,这个青年思想进步,忠实可靠,有必要时,可以叫他到西边(指新四军根据地)递送情报。

第三天,许天民带着情报原路返回了龙山集,向吴芝圃汇报了王奇提供的情报,以及亲眼所见伪军的布防情况,吴芝圃甚为满意。

吴芝圃当即指示:“拔掉孙疃集这个钉子,就扫除了我们过路的一大障碍。如果在战斗打响时,要王奇把变化了的情况再设法送出来,那样的情报就更准确及时了。你还要再去一趟和他商量,要他作这个思想准备。”

思考片刻,他又说:“你再见到王奇同志把任务交代清楚后,不必再来龙山了,因我们的住址不固定,你可以南渡涡河直接回去。经过蒙城县委(驻在乡村的宿蒙县委)时,可以把与王奇联络的情况告诉县委主要负责同志,我这里会通知他们接应你的,他们也会把情况告诉我的。”

按照上级要求,许天民必须再次进入孙疃集。当时王子光正好要带一名警卫员到曹市集以东工作。为节约时间,王子光顺便带着许天民骑马同行。当天上午八时左右,三人就赶到曹市集东边的一个小村庄,那里驻了新四军一个团,团长名叫罗杰(新四军第四师兼淮北军区第十一旅三十一团团长、第二军分区司令员)。三人一同去该团吃了饭,随后罗杰派人送许天民过了危险地带。临行前,王子光告诉许天民,今后联系的通讯地址是萧县的小王寨。

当天下午二时,许天民再次赶到孙疃集。到了寨门没等卫兵开口,他就先说自己是来找王参谋长的。卫兵问他有何证明,许天民自称昨日从这里出去,为王参谋长办点事,现在事办完就回来了。卫兵未再多问,就放他进寨了。许天民很快找到王奇,传达了吴芝圃的指示。王奇随即表示:“这是党对我最大的信任,也是我的无上光荣,我绝不辜负党对我的重托,坚决按照指示完成任务。”

寻找县委

次日,许天民遵照吴芝圃的指示,不再去龙山集,直接由孙疃集南下。大约走了三十华里,在一座村庄里看到一个税务所,急忙上前打听宿蒙县委的地址。

当时,税务所里坐着一位中年人,大约四十岁左右,颈项上有一道枪伤痕迹。许天民心想,这肯定是一位老干部,顿时产生一种信赖的感觉。许天民上前一步,低声向他打听道:

“同志,县委在什么地方?”

“你找县委什么人?”他反问。

“我想通过县委找一下地委吴书记。”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是河南同乡。”

“你从什么地方来?”

“南宿州。”

“到何处去。”

“到蒙城。”

“你找吴芝圃,为什么去蒙城找呢?”中年人怀疑了。

许天民对这里的道路不熟悉,答复得有些搪塞和勉强,对方以为他是坏人。

中年人说:“你问的事情我不清楚,我找一人向你说。”他边说边往里面走。不一会儿出来四五个青年人,手中端着三八步枪,见了许天民不由分说,就把他捆了起来。

许天民忙说:“这是为什么?要我到哪里去。”他心里顿时闪过一丝惊慌。因为这一带是宿蒙边界,是敌、伪、顽和土匪出没的地方,也是根据地的边沿地区,自己可能错把顽、伪的税务所错当作根据地的税务所了,不然,为何一提起吴芝圃的名字,对方怎么就把自己绑起来呢?

中年人说:“不用多问,到县委你就知道了。”

听到这里,许天民顿时豁然开朗。因为“县委”这个词只有根据地才用,敌人方面是没有这个称谓的。他又想,如果真送到县委,那是再好不过了。

谁知道押送者来到一个村庄,却要许天民去见一位在此养病的邵科长。据说这位邵科长是管财务的,在此地养病也兼管这个税务所。

许天民听说对方是位科长,也就实话实说了。他自称是在敌区工作,来根据地是汇报请示的。

邵科长质问道:“你说你找县委谈工作,你连县委的人一个也不认识,岂非怪事?”

许天民说:“县委同志我确实不认识,我只是想通过县委问清司令部的驻地。”

邵科长说:“既然如此,你还是到县委去吧!到那里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许天民听到这里,感到对方毕竟是县里的负责同志,应该比较通情达理,随即向邵科长提出,请他解除自己的绳绑。因为这条新麻绳硬度很大,自己确实有点受不了。

但邵科长答复得很干脆:“县委离此不远,走田埂直去(那里是乡村,没有大道,只能走田埂),一小时可到,请你再委屈一下吧,到县委一切问题都会解决的。”

听了这话,许天民大失所望,只得忍着痛苦,跟着押送人员,向毫无所知的地方走去。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又来到一个不知名的村庄。没想到接收机关竟然不是县委,而是公安局。

一位满脸黑胡须的史局长前来问话,他把许天民端详了好一阵子,问他是不是姓“许”。

许天民答:“是的。”

史局长随即对押送人员说:“押犯我收到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押送人员走后,史局长就给许天民松了绑,并告诉他:“我们前几天接到吴芝圃书记通知后,昨天我就和段佩明书记在大路上等你一天。因为没有等到你,以为你是过去了,所以今天未再去,致使你受了委屈。”

许天民这才知道,吴芝圃通知县委的时间早了一天,以致阴错阳差,未能碰面。许天民把与王奇联系的情况向史局长说明,史局长又请来段佩明(宿蒙县委书记),双方见面交谈。午饭后,史局长把许天民送出村外。他就取道蒙城,赶回太和去了。

许天民回到太和不久,就获知新四军收复孙疃集、全歼伪十五师的消息。

从1945年5月21日至7月1日,新四军先后攻克伪十五师3个据点,迫退2个据点。8月20日,新四军攻克了伪十五师师部孙疃集据点,标志宿南战役全面胜利。该役收复了浍南、涡北广大失地500多平方公里,解放人民20多万,是新四军第四师与伪军进行的重大战斗之一,获得新四军代军长陈毅等首长通电嘉奖。嘉奖电称:“我十一旅主力及九旅一部,对宿南伪15师窦光电部连续予以严重痛击,斩获人枪千余,扩大了解放区,捷报传来,甚堪嘉慰!希继续努力,并代为对是役负伤同志致深切慰问。”

宿南战役捷报频传,许天民倍感振奋,他深知陈毅军长嘉奖的,不仅有前线将士,也有“特支”情报人员,尤其是王奇同志战前提供的可靠情报起了很大作用。

英名永存

在宿南战役中建立功勋的王奇同志,究竟如何成为中共情报人员,又有着怎样特殊的经历呢?

在许天民的回忆中,王奇是吉林长春人,约1905年生,时年四十岁,身躯高大,体格健壮,朴实纯厚,忠诚谦和。早年上过中学,在东北讲武堂毕业。曾任抗日联军马占山部少校参谋,后到苏联留学,归国后任蒋军第九十二军上校团长。抗日战争期间,这支军队被打散后,王奇在1942年被编为汤恩伯第三十一集团军上校附员。

1943年冬至1944年春,王奇进入河南漯河“鲁苏豫皖四省边区党政分会”所举办的“将校训练班”受训。王奇在汤恩伯的“将校训练班”期间,与中共“特支”打入该班的朱晦生是同学,两人思想接近,交谊甚笃。王奇热情诚恳,嫉恶如仇,坚持收复失地,抗战救国,反对蒋介石的积极反共、消极抗日的倒行逆施的政策,对国民党政权的贪污腐败极为不满,立志在抗日战场上作一番事业。在这样的思想的基础上,进而在朱晦生的教育引导下,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朱晦生、王奇参加的“将校训练班”学员,来自国民党各个集团军和军、师一级部队编余、赋闲及待命人员。他们都自认对抗战有功,为蒋军流过血汗,现在却失宠被弃,投闲置散、备受冷落,因此牢骚满腹,怨天尤人。朱晦生、王奇利用这一良机,多方交友,谈心聊天,吃吃喝喝,联络感情。通过广泛接触,收集到不少军事情报,弄清了各自所在部队的历史沿革、兵员素质、作战能力、军纪风纪,及其主要指挥员的作风、特点等等详细材料。这些材料虽然不是现实情报,但对掌握敌人实力来说,一般是不易找到的。

1944年春,经朱晦生介绍,“特支”研究批准王奇为正式党员。王奇受汤恩伯之命赴皖北时,组织上交给他的任务是:“掌握武装,搜集情报,长期埋伏,等待时机。”他忠诚地执行了“特支”交给的任务。毕业后,汤恩伯委任他为皖北游击总队司令。王奇在赴任途中,遇到同乡好友、汪伪部队第十五师师长窦光电,邀请他担任该师上校参谋长,驻地在安徽宿县附近的孙疃集一带。

1945年夏,汪伪第十五师在孙疃集被新四军全歼后,王奇乘机逃离该部。此时他找不到组织关系,仍按原来“长期埋伏”的工作原则,又到蒋军中报到,后被编入国民党廖耀湘的新一军第五十师任上校军官队长。解放战争开始,被调到东北驻防沈阳飞机场。沈阳解放时,他在机场起义,但在当年“左”的思想指导下,未按起义人员落实政策,而被遣散回家。王奇始终未暴露共产党员的身份。因此,一直被作为敌伪人员对待。为了生活,他出卖劳力,拉过板车,辗转多个工厂当过工人。“文革”期间惨遭迫害自杀。

许天民从1940年只身被派入敌后战场,巧妙周旋于日、伪、顽之间,从一个人发展为新四军第四师领导下的特别支部和华东野战军直接领导的徐州工委,先后发展了几十名同志战斗在隐蔽战线上。许多同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幸存者却因伪、奸、特各种掩护身份,在历次政治运动中蒙冤受屈。1984年,许天民离休后亲自调访,向有关领导机关写出了报告,请求给予审查纠正。经过多方努力,国家安全部落实政策办公室根据中央精神,落实了党的政策。1989年,王奇同志由国家安全部给予平反,恢复了名誉。并予优抚其家属子女,作了妥善安排。

2004年2月,许天民走完了光辉而曲折的一生,在广州病逝。相山为碑,浍水作证,淮北人民永远铭记和怀念情报战线革命先辈的丰功伟绩。

中共中央原顾问委员会委员、中央调查部党委书记、部长罗青长高度评价“特支”的工作。他说:“苏鲁豫皖特别支部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很多同志在获得情报、策反敌人、瓦解敌军方面,无论是在中原、华东,以至延伸到华北、东北,都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在战争环境中,在四省毗连这么一片地方,60多位同志互不联系,上级领导又经常更换,在经常失去联系,经常失去党的领导的情况下,同志们能从大局出发,各自为战,并作出成绩,这是很不容易的。……我们要用苏鲁豫皖的战斗精神,教育青年,教育后代。”

参考资料:

1.《淮北新四军第四师老战士回忆录 第2卷 来自地下战场的报告》广东:广东省新闻出版局准印,1997.7;

2.《中国共产党淮北地方史(第一卷)》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4.6;

作者简介:

夏刚,中共党员,文学学士,主任记者,现任职于淮北市传媒中心党群部。

夏子绚,共青团员,艺术学学士,现任职于宿州市埇桥区文化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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