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09日
第A12版:

说鞋

  杨健

  说鞋,鞋有什么好说的呢?其实不然,鞋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鞋的变化折射了社会发展,时代变迁。

  上世纪60年代,母亲带着我和两个姐姐、一个弟弟被下放农村。一家人穿的衣服鞋子,全靠母亲手工缝制。母亲床头下掖有一本“厚厚的”旧杂志,里面夹了好多“鞋样”,就是母亲从邻居那里讨来做鞋的模子。有大人的、小孩的;瘦的、胖的;高的、矮的等。把鞋样立起来,就是一双鞋的外形,像船模、航模。

  母亲做的布鞋分为鞋帮、鞋面、鞋底,三部分要分别做好,然后上到一起。粘鞋帮和纳鞋底最麻烦,也最费劲。母亲经常把门板摘下来粘鞋靠,就是用做衣服剩下来的碎布或旧布用浆糊粘在一起,一层浆糊一层布沾在门板上,放在太阳底下晾干,用来裁鞋帮、鞋底。鞋帮要再蒙上一层蓝色或黑色新布面——鞋面。母亲专门挑选耐磨、耐脏的厚布料做鞋面。鞋底是母亲熬夜衲的“千层底”,后来给衲好的鞋底泼胶,再后来直接用汽车轮胎里层做鞋底。把鞋帮上在鞋底上,一双新鞋就做好了。夏天做的是单鞋,冬天母亲有时间还会做棉鞋。穿鞋的季节也分不清楚,反正一年四季就是那两双鞋。常常脚趾头拱在鞋外头。有时母亲忙了,临近冬天请人帮忙打毛窝子,是用家乡的芦花编制而成,里面塞满麦瓤子,走路一歪一斜的,倒是挺暖和,天稍微热一点,就会感到“烧脚”。

  上学了,看见别的同学穿白色回力鞋,跑得那个快,羡慕极了。回家缠住父母买,终于有了自己的回力鞋。穿上感觉轻飘飘的,走路特别小心,经常有意无意地蹲下来系鞋带,好像找不到自己的脚了!回家藏在床底下,生怕弄脏了。下雨天,道路泥泞,干脆脱了鞋子拎在手里,脚被沤烂痒得钻心。为了臭美,冬天竟然也穿着不肯脱,脚冻烂了也不敢说。

  上世纪70年代父亲调到矿上工作,发劳保鞋,有薄的厚的球鞋,还有长的短的胶鞋,下雨的时候穿上长筒胶靴,走路腿抬得老高,感觉像电影里德国军官的马靴,神气十足,冬天在里面塞棉花或麦瓤子,特别暖和,但不透气“焐脚”。再也不穿那“土气”的毛窝子了。

  上世纪80年代我当了工人,穿上了自己领的劳保鞋。由于工资低,干活方便,大多时间穿劳保鞋,偶尔换上母亲做的布鞋。直到90年代,我进了机关,工资高了,换上了皮鞋。开始是价格很低仿皮的,猪皮的,以后是牛皮的;后来还有正规的,休闲的,健身的;户外跑步的,登山的;透气的,保暖的,春秋四季的;从开始没有品牌的,到有品牌的,名牌的;从十几元,几十元,几百元,到上千元,各种颜色,各种式样,琳琅满目。

  现在的鞋子也穿不烂,门口的鞋架放不下了,鞋柜放不下了,沙发底下,大衣柜里都塞满了换季的鞋。偶尔在某个街角或时尚店里能看到布鞋,那是人们对一段生活或一个时代的记忆。

  最早听说的品牌鞋都是沿海大城市的,甚至是国外的,现在我们自己的小城,家门口,身边也有了鞋城。一片片厂房,一个个品牌,不仅满足了国内需求,而且通过“一带一路”走向世界。

  人们常说,鞋子合不合适脚知道。那是有了足够的鞋子穿,脚才敢说。

2018-11-09 杨健 1 1 淮北日报 content_1129.html 1 3 说鞋 /enpproperty-->